栈前霜辰

Eduardo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Lex，街上的灯光映照在Lex身上，模糊了他的面容。Eduardo恍惚觉得他又回到了五岁那年，他找不到正确的道路，而Lex就坐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逆着光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

“你怎么在这?”Eduardo甚至懒得给Lex一个礼貌的微笑。

“因为你在这里。”

“Lex，你这些话对我已经没有作用了。”Eduardo自认不再是那个被Lex几句甜言蜜语就哄骗得不知东西南北的少年。

“可这是实话。”

Eduardo索性不去看他。

这时天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不大但是却仿佛将Eduardo的整个心都浇得湿透。

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上一次的雨夜。

他甚至都觉得他没有办法再次生气，他只是感到绝望。

Lex撑起一把伞，他走近Eduardo。Eduardo知道Lex在靠近，但是他感到深深的疲惫，疲惫到连一步都不想动，他任由Lex抱住他。

Eduardo将额头抵在Lex的肩上，说：“我恨你。”

Lex收紧了手臂，告诉Eduardo：“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Eduardo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Lex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那么也不差这一次了。

“因为我爱你啊。”

“骗子！混蛋！……”然后是一连串Lex听不懂的葡语。

Lex静静听着，等到Eduardo终于不再说话的时候才说道：“我可以帮你消除那个标记。”

Eduardo沉默，过了很久才问：“你想要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Eduardo整个脖颈都暴露在了他面前，Lex可以很轻易地触碰到Eduardo的腺体，虽然上面有令他厌恶的Mark的气味，但是他还是吻上了那个地方。

Eduardo因为他的触碰而绷紧了身体，但是却没有推拒。

Eduardo知道Lex是一个商人，他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他忍受他父亲的虐待是因为他知道有朝一日他可以夺走他父亲的全部。而Lex选择帮助他那就证明Lex觉得他能从他身上拿走更有价值的东西。在这一点上，Lex比Eduardo要理智精明得多。

不过他们都是商人，所有的东西可以标价，一切都可以衡量出价值，只看是否有人给出足够高的价格。

“我可以为你提供律师团，让你拿回所有属于你的东西。而且我把Lexcorp CFO的位置留给了你。”

“你做这么多，竟然只为了睡一个Omega，还是一个被别人标记过的Omega。那些等着排队爬上你的床的人该有多伤心。”Eduardo的语气说不上是嘲笑Lex还是嘲笑自己。

“那你想要赏光住在我的床上吗?”Lex语调轻快地问。他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他总是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可以容忍Eduardo偶尔的叛逆，因为他有自信成为Eduardo最后的庇护地。当Eduardo在外面受了伤，就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这一次是更长久的沉默，但是Lex完全不着急。

最终当Eduardo吻上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惊讶。所有事情又回到了正轨，他的Eduardo只能是他的Eduardo，即使那个Mark可以得到Eduardo一时的偏爱，但是这什么也说明不了。

Mark看着Eduardo离开的背影，整个人仿佛是一台死机的电脑，每一个窗口都显示着error。

他只是不想让Eduardo再插手Facebook的事情，Eduardo不适合Facebook，他会毁掉Facebook，这一点连Sean都看出来了。可是这不代表他想要把Eduardo驱赶出他的世界，他标记了Eduardo，他们是一体的。

他脑子里仅剩的那么一点情商提醒他，追出去，把Eduardo哄回来。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有错的明明是Eduardo，他只是做了他作为CEO应该做的事情。

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他打算送给Eduardo的礼物，一枚戒指。

他拿起装有戒指的盒子的一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没有理会桌子上电脑的残骸，没有管狂欢的人群，避开了Sean的拥抱，向门外跑去。

Mark觉得他不能让Eduardo离开他。他爱他，他也爱他，这个理由足够支撑他们永远在一起。

可是当Mark推开门看到站在街上的Eduardo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雨中的街道上，Eduardo和Lex站在一把伞下，Mark听不到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他看到Eduardo凑过去主动轻吻了Lex。

他知道Lex看到了他，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抱着本应该属于他的被他标记了的Eduardo愈发激励地亲吻起来。

Mark连戒指盒子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Mark一直知道Eduardo在跟他在一起之前还有过一段恋爱关系，但是他选择尊重Eduardo，从来不去探听Eduardo的过去。即使不止一个人跑过来神秘兮兮地想要对他说一些关于Eduardo的传闻。

一直到上一次他遇到了Lex，他才去调查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Mark很难说自己没有对此感到受伤，鉴于他跟Lex极其相似的面容。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是学心理的，虽然成绩非常一般，但是他还是觉得他能够分辨出Eduardo爱的究竟是不是他。

可是现在他动摇了。

你看，他以为Eduardo爱他，可是一转眼他就可以再次投入别人的怀抱。Mark觉得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他创造出Facebook的能力，所以让他的心理学烂到了家，连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他都判断不出来。

他看着Eduardo和Lex亲吻，看到他们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看到Eduardo跟着Lex上了Lex的车。

一直到车开出了这条街Mark才回过神来，他捡起掉落在地的戒指，随手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Mark低声笑起来，Lexcorp又怎么样?到最后Lex也不过是得到了一个被他标记过的Omega，每一个人闻到Eduardo的味道都能知道他不属于Lex。

Lex和Eduardo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两个像是原来一样，Lex搂着Eduardo的腰，Eduardo沉默地靠在Lex身上。可是他们都已经不一样了，Eduardo看着Lex，而Lex看着窗外，Eduardo发现他从来没有明白过Lex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去机场的路？”过了一会儿，Eduardo发现这条路看起来有些熟悉。

“我明天还有一个会议，你也需要出席。”Lex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Eduardo。

Eduardo没有问是什么会议，他需要Lex的帮助，所以他会听从Lex的安排。

Lex的私人飞机已经等在了机场，他们两个一到达就准备起飞了。为了方便休息，Lex还在飞机的上安了一张床。

Lex把Eduardo带到床边，说：“你先休息一下吧，Dudu。”

“你……不一起吗？”Eduardo知道自己的尾音有一丝的颤抖，他们都明白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

Lex在Eduardo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还有点文件要看。”

“嗯。”Eduardo点头。

因为空间的限制床不算很大，但是足够舒适。Eduardo背对着Lex躺下，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放松下去。

背后传来Lex翻越文件的声音，不时还有写字的沙沙声，不大，但是对于现在的Eduardo来说已经足够明显。

Eduardo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在跟Lex上车的时候看见了Mark，或许Mark一开始就追了出来，赶在Lex来到之前，他真的会心软，他会犹豫，也许最后会原谅Mark。

可是他先看到的是Lex。

那一刻他知道他会做到他说的话，他会从Mark手里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拿回来。

身后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Lex站在了床边，Eduardo看不见Lex的神情，也无从推断他在想什么。

Lex也躺了上来，但是他只是从后面抱住了Eduardo。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着你了。”Lex的声音响起。

Eduardo没有回答，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他并没有睡着。但是Lex并不想要听他的回答，不一会儿，Eduardo就听见Lex的呼吸声趋于规律。

Eduardo没有动，Lex无意识散发出来的信息素环绕着他，让他觉得很不舒服。Mark留在他体内的标记在隐隐作痛，提醒着Eduardo自己的存在。

被标记的Omega会抵触其他Alpha的信息素，他们会因为其他Alpha过于亲密的动作而感到不适，Eduardo当然也不例外。他的本能在叫嚣着让他推开Lex，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Lex知道他的煎熬，Lex是故意的，作为他之前的行为的惩罚。

Lex现在不过是想要Eduardo证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服从他，lex要把所有的一切掌控在手中。

一直到飞机降落，Eduardo都没有睡着。

Lexcorp的董事们坐在会议桌上等待着Lex的到来，这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例会，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却被通知Lex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Lex对整个Lexcorp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不过大多数时候他愿意选择聆听其他董事的意见，让许多人都快忘了他刚刚掌握Lexcorp的时候有多么强硬。

董事们设想了很多情况，唯独没有想到Lex拥着一个Omega走了进来，不过等他们看清楚那个Omega是谁的时候他们就不感到惊讶了。Lex跟Saverin家的小少爷有一腿这原来在董事会里面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某一天两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分手了，在那之后就没有人再在Lex面前提起Eduardo了。

Lex环视了一眼会议厅，然后指使Mercy在他的右手边又加了一个位子，然后把Eduardo按在了那张椅子上。

“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Lex站在会议桌的一段满意地看到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从今天起，Eduardo Saverin将会成为Lexcorp的CFO。”

他牵起Eduardo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

TBC.